两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眼睛一睁一闭就没了。
唯一能回忆起来的就只有让人脱了层皮的毕业考试。
好在林白锡继续发挥稳定，贴着及格线低空划过。
之后的日子就轻松了，每天躺在家里当咸鱼，等着毕业典礼开始，然后享受着还要正常上学的萨图羡慕的目光。
那叫一个舒坦！
然后就这么一路舒坦过去，差点错过典礼开始的日子。
“这件蓝的怎么样？”哈尔莉拿着衣服在林白锡身前比划着：“我觉得蓝色更显精神。”
“随便吧，合身就行。”林白锡调整着胸前的领带，他实在不习惯这种穿搭。
“这种重要的日子怎么能随便？”哈尔莉微微皱眉：“还有你父亲也是，今天还要去城防队，就不能请一天假吗？”
“情况特殊，父亲也是走不开，”林白锡安慰道：“听说城防队这几天巡逻力度加强了不少。”
哈尔莉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毕业典礼是在学校的礼堂里举行，足够容纳一个年纪的学生，但算上家长就有些拥挤了。
抠门的学院为了省那么两块魔石连个降温魔法都不愿意放，拥挤的人群外加高温让林白锡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要冒火，只能看着场内的装饰分散注意力。
夸张的红色彩带布满了会场，天花板上吊着纸制的太阳和星星，还有各种充满童趣的笑脸和小动物玩偶。
只能说不愧是娜茜安的审美。
看着坐下最前排强撑着保持清醒的御姐，林白锡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像是觉察到了一样，娜茜安转过头，回报以微笑。
就是黑眼圈有点重。
台上的校长还在发言，台下的哈尔莉已经和一旁的家长聊起天，林白锡在一旁百聊无赖的听着。
可惜奈安没来，那家伙半个月前就跟着家里人去了碧波湾，这会估计已经到了鬼族领地了。
走之前奈安和林白锡还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吃了顿饭，大家都蛮尽兴，只是最后奈安借着喝醉躲过了埋单。
一想到这林白锡就牙根痒痒，这厮临走了还要坑自己一把，真不愧是预备商人啊。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怎么样了，一想起他那糟糕的外族语成绩单林白锡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校长发言之后接下来就是教师代表发言，等林白锡看清台上的人之后忍不住惊讶起来。
洛斯老师？
这种事情一般都会选择教学成果最优秀的教师才对，按这个标准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洛斯。
比这更让人在意的是他的打扮，黑色的长袍上绣着晦涩难懂的咒文，隐隐有金光流动，手中握着银制的法杖，杖头的形制是金桂叶环绕的六芒星罗盘，在六个角镶嵌着打磨光滑的魔法石。
哪怕林白锡这种外行也看的出来，无论长袍还是法杖显然都是价值不菲的魔法道具，最起码不会是能出现在这种小城的级别。
“今天，我在这里想要询问诸位一个问题。”
洛斯开口说道：“你们相信命运吗？”
“也许有人信，有人不信，可对你们来说，命运到底是什么呢？”
“对我来说，那就是一道枷锁，禁锢我的双脚，让我再也无法向前，哪怕拼尽全力挣扎，露出野狗一样的姿态，也无法移动分毫。”
洛斯的声音有些颤抖：“那道枷锁，名为天赋。”
“这是与生俱来的东西，无法为人的意志所改变，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人的成就，他所能到达的高度要由天赋这种命中注定的东西来决定？那么在这之前的种种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洛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如果一个人的一生只能如此度过，那么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所以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去战斗！去抗争！将所谓的命运踩盼在脚下！去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
台下一片寂静，只有娜茜安在拼命鼓掌。
林白锡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洛斯老师原来还有这种性格。
最后，恢复平静的洛斯露出微笑。
“现在，你们很荣幸，能够见证我将禁锢着这副身体的枷锁击碎。”
危险的预感笼罩心头，林白锡以最快的动作抽出符纸，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巨型的魔法阵在礼堂展开，闪烁着紫色光芒，随后以惊人的速度向外延伸，最终将整座城市涵盖在内。
海量的咒文在每一个角落出现，发挥着自身的效果，林白锡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很快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最后，他看到的是洛斯欣喜到癫狂的神情。
……。
洛斯的一天从早上五点开始。
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厚厚的魔法文献和写满炼金符号的书稿，破旧的木桌早已不堪重负， 整个房间杂乱的难以找到一处落脚地。
洗漱完毕之后是简单的早餐，粗麦面包配清水。
面无表情的从寻常魔法师看来珍贵无比的文稿上踩过，任由一个个脚印将那些复杂的炼金公式污染到难以辨认的程度。
平静的进行着暴殄天物的行为，洛斯打开衣柜，望向最下方叠放整齐的长袍和法杖。
前者是黑曜石之塔的赠礼，是曾经自己最大的荣耀与骄傲，后者是出师时恩师所赐，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银制的杖身依旧散发着清幽的冷光。
打扮完毕后，洛斯走出门，只是在路过镜子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厌憎地注视着镜中的身影，洛斯轻声开口。
“走吧，卑微无能之人。”
时间回到现在，昏迷中的林白锡轻微动了下手指。
识海的最深处，有颗金色的种子停留在那里。
种子里是一片湖。
碧波荡漾，水天一色，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也没有昼夜的交替。
湖中央有位少女的身影，眼眸垂下，安静到像是与湖水融为一体。
然后，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她睁开了双眼。
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现实中，林白锡握着的符纸在燃烧。
于是，他清醒了过来。
整个礼堂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意识，到处都闪烁着不详的紫光，不止力量，林白锡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抽离。
想来其他人的状况也差不多。
四下望去，没有洛斯的踪迹，这证明了某些不好的猜想。
操场上，随着海量的魔素注入，洛斯的身体发生着惊人的转变。
原本的皮肤迅速老化剥落，露出新生的如同婴儿般细腻的新生皮肤，眼角的皱纹和些许白发消失不变，整个人像是倒流回了二十年前。
感受着这一份转变，洛斯逐渐陶醉，直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转头，望向那个少年：“你来了啊。”
“是的，我来找你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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